第90节(1 / 2)

话音未落,唇边被递了一盏茶。

谢渡知道她在说什么,声音平淡冷静:“我从不对你说谎,一切都是实话,这件事没什么可在意的,若我处在你的境地,我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。”

一个既无家世,又无靠山的女子,在这世上活着已是不易。

若身处她的境地,自然不肯将全身心都交给一个男人。何况孩子本就是是软肋,只有愚蠢的人,才会将自己的软肋透露给别人。

她不肯生孩子,归根结底,只是因为不信任。

就如宋妄所言。

她不信任宋妄,也不信任他。

但这从来都怨不得她。

她幼时亲眼目睹父亲的背叛,母亲的死亡,又见识了宋妄的情深与背弃,短暂半生尝遍人心凉薄,世事无常,自然不肯轻易付出信任。

该被责难的,是这世间赋予她的艰辛与苦涩。

他不会责难她,只会一天一天的,让她信任他。

让她知道,他不是沈既宣,更不是宋妄。

这一生一世,都不会放开她的手。

除非生与死。

谢渡叹了口气,说:“阿樱……”

沈樱沉默了许久,似乎在思索些什么。

半晌后,接过他手中茶盏,一口饮尽。

定了定神,正色看着他。

再开口时,字正腔圆,分外清晰:“谢渡,我是喜欢你了。”

谢渡蓦地一怔。

沈樱眼神坚定,亮若星辰,没有丝毫含糊、犹疑、踌躇,用最清晰的声音,最大的勇气告诉他,她喜欢他了。

她总是这样,勇敢坚韧。

像是石缝里用力生长的青竹,笔直,宁折不弯。

谢渡忽地眼眶一湿,落下泪来。

忽然觉得,此生能碰到她,当真是他莫大的幸运。

再也没有的好运。

信任谢渡,你会变吗?

谢渡蓦地抬手,用力将她按在怀中。

她瞧不见他的脸。

唯有按在背上的手,力气大的惊人,几乎要将她揉碎了,融入骨血当中。

沈樱问:“谢渡?”

谢渡闭上眼,喟叹一声:“阿樱……”

你这样勇敢、真诚,这世间每个人到你跟前,都该自惭形秽。

我亦如此。

沈樱推了推他,推不开,只能闷声问:“你怎么了?”

谢渡声音很轻:“我只是,太开心了。”

沈樱停下手上动作,眨了眨眼,安安静静伏在他怀中。

听着他的心跳声,急促却有力,无端端地令人心安。

她忽然觉得,或许,或许,真的可以尝试着,信任他。

从小到大,她只信任自己一个人。

如今,可不可以,像信任自己一样,信任他呢?

像是在做一个大胆的决定,如同生死之际的挑战。

沈樱的心跳陡然急促了起来。

情绪里夹杂着忐忑与畏惧,更多的却是坦然。

似乎也没那么可怕。

她定了定神,回拥住谢渡,靠着他的胸膛,声音轻轻的:“谢渡,你会变吗?”

她反手握住谢渡的手,用力紧了紧,十指交缠在一起。

谢渡嗓音沙哑:“不会。”

沈樱声音更轻:“好。”

你说你不会变,我便信。

但愿,你莫要辜负我的信任。

风吹过,窗台上的菊花随风摇曳。

今日灿烂,明朝也灿烂。

今岁花开,明年亦盛放。

年年岁岁,凌霜不败。

不同于刺史府的温馨,此刻的万寿风雨欲来,压抑不已。

宋妄双手用力按着桌案,面色阴沉,前方的地面上狼藉一片,砸碎的花瓶玉器落了一地。

跪在地上的两个暗卫,一男一女,脑门上都有被砸出的血迹,战战兢兢不敢言语。

天子震怒,无人幸免。

宋妄咬着牙:“谢渡!谢渡!”他死死盯着暗卫:“他当真是那样说的?”

暗卫道:“卑职不敢有所欺瞒。”

宋妄深吸一口气,命令道:“你们再说一遍。”

暗卫尽职尽责,复述了一遍从刺史府偷听到的话。

二人皆有奇才,仿旁人的声音和语气都惟妙惟肖,听他们说话,宋妄几乎可以想象到沈樱的神情。

又一次听到那女暗卫用沈樱的语气说出:“谢渡,我是喜欢你了”时,宋妄用力攥紧了拳头,恨的想杀了谢渡。

他一点都不相信,沈樱会爱上谢渡。

在东宫的时候,她曾踮脚抱着他的脖子,笑意盈盈,认真对他说:“宋妄,我这辈子只会爱你一个人。”

“宋妄,离开你,我就没法活了。”

“除了你,我不会爱上任何人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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